学者质疑韩春雨实验：已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11月16日，国内外20名学者联名撰写的一篇名为《有关NgAgo的问题》（Questions about NgAgo）的学术论文在《蛋白质与细胞》（Protein&Cell）杂志上发表。继10月13名中国学者在媒体公开表示无法重复韩春雨实验之后，今次以发表学术论文的形式再次提出无法重复韩春雨的NgAgo实验。

韩春雨曾多次接受媒体采访表示，其他实验室无法重复实验是因为细胞污染影响实验结果。20名学者中来自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长期研究基因工程技术的王皓毅告诉网易号《知道》，国内外二十家具有基因编辑经验的实验室都发生细胞污染而导致阴性结果的可能性极低。

王皓毅参与创办的微信公众号《醉心科学》写道，这些实验室都是进行了多次实验确定一致的阴性实验结果后才选择发表这些数据。文章同时呼吁，韩春雨团队的NgAgo技术不仅发表了科研论文，也在发表前进行专利申请，并不属于商业秘密的范畴，因此有义务将所有的技术细节详细的描述清楚，从而确保其他同行可以重复其工作，并进行下一步发展。

对话王皓毅

“国外很多质疑，国内学者不发声很奇怪”

问：前天，包括你在内有20个学者联名发表论文《有关NgAgo的问题》，为什么到现在发出来？

王皓毅：williamhill asia 大家没有什么特别组织，包括williamhill asia 13个人（20个学者里的13名中国学者）也是一样的，同行之间会交流。我做不出来，我肯定会问问你，做不做得出来，如果你做出来了，你教教我怎么做的，就是这样的。大家一问都做不出来，自然williamhill asia 就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了。基本上到7月份、8月份，大家都知道做不出来了。williamhill asia 等了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任何的可以重复的结果，这个时候国外很多质疑了，williamhill asia 觉得国内的学者如果不发声很奇怪，到底williamhill asia 作为一个同行是什么态度，至少要表明一下，williamhill asia 不是不会做这个实验，不是没有williamhill asia 自己的看法，所以最后才决定要说一下这个事情。同时因为数据的整理和发表是需要时间的，所以williamhill asia 就先在媒体上公开这件事（编者：这件事指10月份13位中国学者实名宣布无法重复韩春雨实验）。

问：韩春雨之前公开表示，唯一正规的学术质疑方式，是质疑者把实验过程和数据写成论文投稿给《自然•生物技术》，期刊接收了，转给原作者，原作者才会做出回应，以更多的实验过程和数据应对质疑。你们发表论文是不是也存在以学术方式回应韩春雨的考虑？

王皓毅：韩春雨的说法不全面，期刊发表并不是学术质疑的唯一方式。可以同行交流，可以在论坛探讨。williamhill asia 部分同行六月份开了一次学术会议，我在六月初正在实验过程中，当时没有能够马上重复结果，我的第一反应是实验方法不对或者细节没有注意到。因此会议上大家都非常虚心请教这个新方法。韩春雨当时态度很好，我觉得气氛很好。但是后来韩春雨给的建议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

williamhill asia 会发表论文是因为既然williamhill asia 在媒体上说了无法重复实验，williamhill asia 做科学的人，得有证据。虽然williamhill asia 之前也尽量描述清楚williamhill asia 怎么做实验，但最终这是一个科学问题，williamhill asia 还是得把科学数据公开发表。这是williamhill asia 这个领域的人，该做的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问：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在做这个实验了是吧？

王皓毅：多次失败，我的实验室不准备再做这个实验。

问：复制实验不能成功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王皓毅：这个希望韩春雨来解惑，williamhill asia 不知道问题在哪。逻辑上来说，存在几个可能：实验方法、实验材料、实验条件和韩春雨发表论文不同，一定要按照对方发表的所有实验试剂、样品、步骤，这样才叫做重复实验。我认为我的实验是完全重复，也有可能有细节我没有注意到。还有可能是实验需要特别的技术，但这个实验是相对简单的，只是一个基本的分子生物学和细胞生物学的实验，我认为不需要特别的技术。另外还可能论文里有核心的步骤没有说清楚。再有可能数据本身有问题，这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

“细胞应该保存在液氮里，不会受停电影响”

问：韩春雨的最新回应说，他实验重复成功，原话说“细胞需要处理才能做”。你看来，细胞需要处理什么？

王皓毅：我不知道他说的处理是什么，我认为韩春雨应该尽快公开说清楚实验细节，让大家可以重复实验。

问：韩春雨此前多次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重复不出来的实验室可能存在“细胞污染”的问题。你们的论文这次专门强调已经排除细胞污染。

王皓毅：全世界这么多实验室，在不同的大洲上面，细胞都污染的可能性极低。韩春雨在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必须要给进一步的科学证据，污染是什么污染，有真菌污染，有细菌污染，有支原体污染，这是不一样的。提出一个假说的时候，需要有证据支持。如果解释细胞污染导致不工作，那么应该展示数据，给一个对照图，一个干净，一个污染，在这两种情况下做实验。最后发现只有干净的细胞能够有这个结果，而污染的没有这个结果。这样解释我是服的，无法重复是因为细胞污染导致。但不能只说一句话“你们污染了”。

问：韩春雨说今年8月，校方突然停电造成了实验室的实验材料全部损坏，让他一直很被动。停电真的会造成实验材料的损坏吗？

王皓毅：我听到的时候不太理解。一般来说，长期保存的细胞株，应该在液氮里保存的，普通的液氮罐并不受电源控制的，重要的细胞株也需要备份。

问：你个人来看，你觉得这个事情，最后能走向什么结局？

王皓毅：学术争议在国内外都有处理的先例，小保方晴子的学术争议的解决方式都可以参考。科学问题是事实的验证，不存在立场和利益的问题，学术应该是由责任单位或者相关监管单位来组织调查，这种调查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问题，可以用证据说服质疑者。有问题，是止损的最好方法。最有说服力的是权威机构有监督，韩春雨自己来重复实验，或者指导独立实验室来重复实验，这是正确的科研态度。